午时,在郎中为云迟意诊断完后,蓁蓁煎了药端进房里。
她贴心地备了花蜜水放在一边,若是太苦,云迟意可抿一口缓解。
云迟意面容平静,搅拌着泛着苦味的药,小口小口喝了个干干净净。
王妃喝点蜜水吗?蓁蓁问她。
云迟意摇了摇头,双眸困盹没精打采,她喝了口茶漱口,在窗扇下的小榻上睡下了。
-
日头偏西,已是未时。
一个藕粉色的人影着急忙慌撞开满园的芭蕉叶,噗通一声跪在书房门口。
王爷!王妃她
潮生从里面走出来,训斥了一句:莽撞什么?
蓁蓁一双杏眼兜不住泪水,她跪在地上,朝里面喊:王爷!王妃喝了药睡下后醒来呕吐不止,还咳出了血,现下昏迷不醒,奴婢怎么都唤不醒
窸窸窣窣,木轮压过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,蓁蓁只感到无形黑渊压了上来,她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。
林谨渊静默半晌,清朗的声音自蓁蓁头顶响起。
潮生,去请高先生过来。
潮生要走,他又追了一句:请李太医也过来一趟,要快。
潮生心里知道,林谨渊要的是杀人于无形,查不出破绽的药方。临水阁从未有过纰漏,怎么又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出岔子。
还要请李太医,这位高先生只怕是一颗死棋了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作者有话说:三更结束[比心]
嫁给残废王爷后5
云迟意面颊上好不容易养出来血色,今日一场急病,又夺去了她浑身的力气。
被汗洇湿的身子掩在锦被之下,她眉心紧紧地揪着,贝齿咬住下唇,唇瓣止不住的发抖。
一只冷白泛青的手抵住她的唇,隔开尖锐的牙齿。
云迟意消停了片刻,蓦地打开唇齿,用力咬上修长的指节。
她昏迷不醒,也不知轻重,口中漫上一丝血腥味,她眨了眨眼眸,咬得更用力了。
王妃
蓁蓁忧心忡忡,又看了看神色不变的林谨渊。
王爷,您的手
林谨渊用手掌托住云迟意的脸颊,轻柔摩挲以示安抚。
见他不痛不痒,蓁蓁压住热泪,连忙重新递上拧好的帕子。
林谨渊接住,细致地擦着云迟意颈窝里的汗珠。
窗扉下人影幢幢,一盆接一盆的热水端进房内,冷掉的水又被倾倒在院中枇杷树下。
林谨渊拧眉往外问了一句:李太医呢,还没到?
潮生隔窗回话:回王爷,又派人去催了,应该马上就到了。
犹豫一瞬,潮生单膝跪地,面如死灰地禀报:王爷,高先生房里空了,人不知去向,此时他或许还未出城,属下已派人去追了。
林谨渊闻言,眸色微寒:庸医。
他吐字缓慢,清凌凌的如万年寒窟,蓁蓁惧怕他的眼神,退到一边站着,频频担忧地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云迟意。
一炷香后,李太医姗姗来迟。
微臣该死!路上车马拥挤,微臣来晚了。
李太医背着药匣,慌慌张张地跪下。
林谨渊放下床帐,唤他给云迟意诊脉,林谨渊一只手也被轻纱重帐吞没,他试图将手指抽出来,玲珑利齿却咬得紧,他的手臂渐渐失去了知觉。
帐内光线朦胧,云迟意神色淡然地睁开清明的双眸,默默看向床帐之外模糊的人影。
林谨渊斜坐在床沿,正同李太医说着话。
他言语平缓,丝毫不露破绽。
云迟意眸中掠过意味不明的笑意,长睫翕动,狠狠咬了下去。
病是装的,可她就是让他也疼一疼,方能解心头之恨。
林谨渊的话音一顿:李太医竟也查不出病症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