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凶魂在悲伤。”
“悲伤、愤怒、痛苦。”
“……幼崽。”
沈白睁大眼,心重重一颤。
他尚不能把控它们?的范围,但却能驾驭它们?的开关。
这一刻,沈白模模糊糊地想,他要是不能感知大家的情绪就好了。
“你在为我痛苦吗?”沈白蜷缩起来,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。
“如?果你在为我痛苦的话,那我、那我就走掉好了。”沈白小声说,眼中的泪水随着眨动溅出来,落到凶魂手臂的皮肤上?。
黑发神祝犹然感到被烫伤般,猛地颤动。
他马上?托着幼崽,将他的小脸牢牢锢住,额头抵着额头,语气局促:“为何这般问?你要走,去哪?”
“天底下难道还有远比巫祝能带给你的东西更多??”
凶魂的指尖颤抖起来,他猛地起身,脚步落到田野当中。
沈白茫然无?措地被扔在床上?,紧紧抓着被子?。
他的祝力仍不死心地怀绕着凶魂,于是传来了他更不想遇见?的结果。
沈白注视着眼神冰冷的神祝,也想哭。
他更加胆怯地问:“你怎么?更生气了?”
凶魂的眉头突突直跳。
他再听?不进幼崽所?说的每一句话,记忆只单单停驻于那句“我走”。
走!
走,哈哈。
凶魂皱起眉头,弯下腰,沉默着。
他看见?身下的草叶卷起、枯黄,焦黑。
他熟悉的死亡降临在这片土地之上?,与他方才祝算而出的未来截然不同。
随着他祝力的蔓延,与生命这种鲜活毫无?关联的死寂浮现于田野之中,不过三息,方圆几百尺便沦为死地。
除了他身旁的那张木床,与坐在床上?惶惶不安的幼崽。
幼崽抱着双腿,无?助地注视他,胆怯,并且想要逃跑。
凶魂的思维又停滞了一会,将“逃跑”这个词扯出来反复查看。
他低着头,手掌摁在土地上?,泥土的膻味缠入鼻腔,几乎令他呕吐。
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土地上?。
沈白的眼瞳骤然一缩,猛地站起来就要跑到他身边,“凶魂,你……”
黑发神祝垂着头,卷曲如?墨的头发遮住了他所?有表情:“别动。”
“别过来、收回你的天生神祝。”
他不能再让幼崽过来了,他真害怕自己现在便会动手,使自己的所?有祝力转移到沈白身上?,使自己变成个依附于沈白生存的附庸,时刻不离的看着他。
这种结果沈白不会愿意看见?,于是凶魂也不愿意叫沈白看见。
沈白不动了。
他注视着凶魂,心脏慢慢缩起来,迷茫与委屈浮上?心头。
凶魂不允许他靠近。
沈白呼吸急促,攥紧拳头,忍耐着自己的眼泪,一点点将自己的祝力往回拽。
千里?之外,刚踏入神庭的神祝们?骤然向着西方看去。
黎神的深绿色眸子微深。
“凶魂的祝力紊乱了。”
凤胥平静地说,“但他还带着幼崽。”
神祝们表情平和地接话。
“他并无?瞬移或同类天赋。”
“那便是幼崽的天赋。”
笙烽轻声呢喃:“可幼崽的天赋分明是创造具有灵识的生物。”
刀耕说:“……两?个天赋。”
“或许更多?……他如?此敏锐的情感察觉,远比我们?的共溢强大。”
他们?停下来了。
寂静在神祝之间?传递。
而后,他们?无?比默契地唤出战车,朝着幼崽所?在地飞速驰骋。
还土王愿(十八) 反攻
飙风席卷大陆。
暴雨倾盆而下, 森林被风雨揉捏成绿色的朦胧面团。如同沈白登陆的那天,只是大半天空之上早已失去遮蔽月光的土地。
沈白光着脚站在泥土地上,抱着小绒兔, 抿着唇注视不远处直起身来的凶魂。
星星点点的微光依旧浮于?他的身边, 将风雨中的幼崽衬托的好似神人, 半长的银发胡乱飞舞着,雨水刺啦, 溅打?在他身上。
沈白依然没有放弃再一次“理解”凶魂的想法, 微光旋转散乱着, 方向?直逼黑发神祝, 只等主人一声令下,硬闯也要诘问对方的意志。
好吧,虽然凶魂看起来不太想说。
沈白的嘴唇几乎快要被他咬破了?。
前?几日?,他吃饭时口中烫了?个泡, 长在右口壁上,大大一兜脓水飞速灌注, 装在里面。
黎神以一种另他感到窒息的眼神探手进?去摸了?摸,又顶着令他窒息的眼神将清心?与长荣磨成粉涂在脓泡上, 仔仔细细盯了?他几天,连每天的食物?都是神祝们吹温了?才

